「你在看什麼!?」
屏東的夏天其實常常熱到讓人覺得這世上如果沒有冷氣的話,那可能水瓶座會在地球上消失,或是全部只能在四、五、六月間卻是冬季的南半球才會出現。因為這段時間內如果天氣熱到男女都沒興致做那檔子事兒好受孕的話,那九個月後哪來的水瓶座啊!?
二十一世紀是水瓶座的世界可能有一部份要歸功在冷氣機的普及吧。
「妳覺得我看著妳的時候還能看什麼呢!?」
我房間裡的冷氣轟轟地吐出和它年齡不太相稱的清涼,從我房間裡那唯一的外窗透過來的幾許午後陽光灑在她年輕到不可思議的平坦小腹上,背對著陽光的她,眸子裡竟然也透著一絲清亮的感覺。
「我跟你又不熟!我哪知道你看著我的時候是看著我五官清秀的美貌、還是看著我勻稱的身材?是看著我如雲的髮絲、還是覬覦著我銷魂的溫柔?」
她說得其實沒錯,我跟她是真的不熟。嚴格說起來我今天是第一次跟她約在火車站前正式見面、第一次邀她坐上我駕駛座的右側、第一次在古典玫瑰園裡用簡餐。
還有,第一次跟一個見面不到十二個小時的女孩上床。
而且,還是在我一滴酒都沒喝的大白天。
這讓我知道原來我並不像我想像中地對美色那麼有抵抗力!
我邊這樣想著,邊用剛剛還托住她緊實臀部好跟我做更激烈對撞的手撫過和她那雙大眼睛搭得很完美的長睫毛。
「就是因為我們不熟,所以我才要一板一眼地把妳印在我心裡。也許等一下妳穿好衣服,而我送妳回家後,我們兩個可能再也不會有見面的機會,甚至連再一次聯絡的機會都沒有。但我想留下一點回憶給自己,好讓我知道我理想中的女人並不只有存在我的想像裡。」
南台灣的夏天總會聽得到蟬聲的喧嘩,只不過在我這室溫終年幾乎都保持在攝氏二十五度左右的小房間裡,竹林裡的蟬鳴也只是增加這下午時分的睡意罷了。
「我記得不管是在我們談話的內容裡或是你在網路寫的一些文章中,你不都是一直在強調你的女人,不管是現任還是卸任的那一切,都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嗎?怎麼到現在你才遇到你理想的女性!?難不成之前你說過的話都是在欺騙社會大眾甚至是欺騙妳的女人嗎?」
低頭吻了吻她因為汗濕而貼在額頭上的一絲瀏海,她那健康小麥色的肩膀有著我剛噬咬出來的齒痕,而我背後也還留有她高潮時指甲抓出來的火辣感。
「全世界最好的女人跟我理想中的女性雖然有一定的相關但卻不是完全類似!就跟很多所謂的好男人卻不是眾家女人心目中的理想情人一樣。」
我丟了一個標準的答案給這個睫毛長到可以掃掉我理性的女人,剛做完愛的倦怠讓我不自覺地把話以最簡短但仍可以稱得上是後戲聊天的方式說出。
「這種話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也許普通的好女人沒辦法符合你的理想;但如果沒辦法符合你的理想又怎麼稱得上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咧!?」
一個伸懶腰的動作把她剛剛還蓋在我那條駱駝色涼被底下的一些私密部位露出一點令人遐想的陰影,雖然才剛和這副身體做了一段時間不算短的親密接觸,但那麼動人的曲線還是讓我漏掉了兩拍呼吸。
「我想妳是把好女人的定義想像得太完美了些!每個人的審美或者是價值觀都不一樣,再怎麼完美的女人都無法滿足全世界男人、或者還得加上一部份女人的多樣需求。樣貌、身材、體態、想法、教育程度、思考邏輯、待人接物、飲食習慣甚至於性癖好都不可能像選世界小姐一樣經過一些看起來就不怎麼公正的評審後獲得一個結果。就算是真的有這樣一個女人,根據男人天生的劣根性,如果那個女人不是自己的女人,那麼她再怎麼好都稱不上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你是因為你女人願意待在你身邊而認為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囉!?這樣我搞不懂你到底是在欺騙自己還是欺騙你女人!?」
她半翻轉過身來拄著頭斜望著我,咄咄逼人的語氣卻有著迷人的溫柔。故意用已經三個禮拜沒理過的半短髮搔刮著她微微上翹的胸部尖端,我甚至可以感到她肌膚彈性好到可以讓我體下的慾望再度膨脹起來。
「請注意一點:並不是願意待在我身旁的女人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好嗎?妳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有點倒因為果的緣故。陪伴在我身邊是成為全世界最好的女人因素之一,而其他當然還需要很多外在和內在的條件,更重要的是我必須要愛她!我願意將她看作全世界最好的女人那樣去疼愛她!這才是我為什麼會說我女人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
這個我連真實姓名都還沒記起來的女人抓住我正在她髮間遊移的左手按撫著她不上唇膏就嫩紅地誘人的雙唇。唇間那一點點細紋的溼潤觸感和冷氣房裡的乾冷有著不太搭軋的情慾。
「現在你所解釋的只是為什麼你的女人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而已啊!但是我真正的問題卻是既然你的女人因為愛你或是因為你的疼愛成了你心目中全世界最好的女人,那為什麼還無法成為你理想中的女人?你這種想法不就跟一些教徒信仰上帝是全能的,卻對上帝能不能創造出一塊祂自己都不能舉起的石頭這種問題啞口無言一樣嗎?」
想起在吃飯的時候我就很喜歡聽身邊這女人講一些跟我想法有很大差異的論調,那些有一定理論做基礎的價值觀是我最喜歡去挑戰並將其粉碎的那一種。
「其實我們兩個在這件事的觀點差異在於妳認為在我心目中全世界最好的女人就應該要符合我的理想,但如果今天換一個角度來討論這件事,要是我說我理想中的女人不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呢?又或者在我現今的認知裡,當今世上全世界最好的女人仍無法滿足我的理想!這就跟我認為全世界最好的餐廳假設是某某餐廳,但其實我理想的飲食卻有可能是家小店;又或者我認為那家餐廳好雖好但仍無法達到我的理想一樣!我並沒有說過全世界最好的女人就是完美的女人,畢竟人是沒有完美的!而只有完美或全能才可以滿足每個人的理想不是嗎?」
「你現在是在暗示我說你理想中的女人可能是壞女人嗎?男人都是這樣!總是希望自己家裡的女人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不管是在出得廳堂、進得廚房、上得了床這幾方面都讓自己無可挑剔外,更要對男人專情不移甚至於為這個家庭奉獻犧牲!而男人如果在外頭有了另一個女人,不管條件跟家裡的糟糠妻相較如何,他就只要說一句外面的女人是他的理想就可以了!這樣一來他進可攻退可守,不管選擇哪一方都是他有理!而女人卻永遠只能當被東挑西揀的貨品!被挑中的話是我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而沒被挑中的話是我們自己不夠好!」
看著她裸著身子躺在陌生男人床上卻又一副余豈好辯哉、余不得已也的那副慷慨激昂樣子,猛地憶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為了說服別人接受自己的想法而和別人舌戰了。
『合則來不合則去』這一句話從我一開始的口頭說說變成我身體力行的格言,並不是因為遇到的女人沒有好到讓我產生永遠留她在身邊的念頭,只是我慢慢發現女人並不會因為接受我的人而接受我的想法;當然,更不會因為接受我的想法而接受我這個人。只不過面前這跟我第一次跟女人上床時年齡相仿的女孩子倒真的讓我有點想和她一直說話的衝動。
「別把男人想像成那麼十惡不赦的樣子好嗎?現代女性還不是崇尚著好男人並不一定是適合自己的男人這種概念嗎?而且男人心目中的好女人其實都是壞女人的這種想法也不一定適用在每個男人身上!我今天說妳是我理想中的女人並不是說妳是壞女人或好女人,而是每個人心目中總會對異性有一定的想像。妳的一言一行、樣貌身材、思考邏輯、和我的性愛配合度甚至於目前仍是單身的狀態都跟我想像中的理想情人相同。當然對我來說妳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女人、也是我理想中的女人,但因為妳仍不是我的女人,所以妳這個我理想中的女人卻也還不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
她以一個斜頸的姿勢來表達思考的情緒,我在她半長髮的遮掩下看到那我在進入她身體時附在上面低喃著稱讚她美貌的如白磁貝殼般的耳朵。那沒有穿耳洞的耳垂軟軟地挑起我的心動。
「你是想說如果我成了你的女人、一輩子就這樣死心塌地跟著你的話,我就能夠同時擁有你理想中的女人跟你心目中全世界最好的女人這兩個頭銜嗎?」
我用拇指掃過她那兩葉形狀姣好到讓人懷疑是去紋過的眉,那柔柔的眉尾在我指腹留下些許的搔癢感。
「我希望這樣!但我也希望不要這樣!」
本來就已經不小的眼睛被她那副疑惑的神情睜得好像又大上一些,看著她嘟著嘴搖頭的樣子提醒著我年紀比她大上幾個鴻溝的事實。
「我這樣說妳可能會覺得我很奇怪!雖然讓自己理想中的女人成為自己的女人是每個男人的夢想;只不過當理想中的女人陪伴在自己身旁的時候,我反而沒有把握是否能把妳當成全世界最好的女人般地珍惜。也許是經過相處後我發現妳的一些條件其實並不符合我的理想;也或者我發現的是不管我再怎麼努力都跟不上我的理想。這樣一來,我想妳可能就不再會是我的理想。」
女人翻身坐在我結實的小腹上,捧著我的臉一副想看穿我的眼的樣子。
「你是想說你理想中的女人最好不是你的女人是吧!?畢竟老婆總是別人的好!」
從她眼中那冷冷的神情看得出來一絲絲的怒意,雖然搞不懂她到底是為自己不值還是為廣大的女性同胞抱不平,我卻為了她這副可愛的樣子著迷不已。
「妳錯了!對我來說老婆永遠是自己的好,而別人的老婆嘛…只是我的理想而已!」
「姓張的!你是活久了嫌膩了是吧!?敢在老娘面前膽大包天地說出這些大逆不到的五四三!以前都會說什麼我是你理想中的女人兼全世界最好的女人,現在時間一久你就男人的本性畢露,對我冷淡起來!我就知道你前不久拒絕我向你求婚是別有用心的,搞得現在我還不是你老婆也沒有人肯要我這個殘花敗柳了!那現在的我不管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或是你理想中的女性都當不成了!我不管啦!你要負責啦!」
懷裡這個用鼻尖在我胸膛磨蹭的女人就是今天早上我打電話給她要約吃飯時提議要做一天陌生人的傢伙。說什麼不但可以重新溫習初相識的熱情又可以讓彼此了解到我們之間的默契有多難得。甚至還信誓旦旦地地跟我打賭說誰要是先忍不住破壞這陌生人的規則就要受到最嚴厲的懲罰:無限期被呵癢呵到死的酷刑!
「寶貝!就是因為我把妳當成全世界最好的女人加上我理想中的女性我才不想跟妳結婚的。妳看,雖然我們不結婚,但我這輩子卻是打定非妳不娶的主意,這樣一來妳不就是我心目中全世界最好女人的唯一人選嗎?而又因為妳還沒嫁入我張家門,還是有可能成為別人的老婆,在這樣的憂患意識下我一定又會把妳惜命命,深怕妳會投入別人懷裡!妳看看我這樣不擇手段地愛妳,妳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其實…我根本不在乎什麼全世界最好的女人或是你理想中的完美女性這種稱號,我在乎的只是能不能成為你的女人!」
我有點感動地用下巴掃著她髮間的小漩渦,輕捧起那我一個巴掌就可以完全包起來的小臉後在那小挺的鼻子上印上最深情的一吻。
「寶貝!妳嘴巴真是越來越甜囉!每一句情話都讓我的心像被熨斗燙過一樣服貼在妳的溫柔裡。只不過事實終是殘忍的,別以為說兩句話就可以混過我們的賭注!」
「不要啊~~」
窗外竹葉的沙沙作響怎麼也壓不下我女人怕癢的慘叫聲,而過後兩個人激情相擁的一些限制級聲響…就更不用說了。
夏天,還是有冷氣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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